已經早上了,仍然無法釋懷。
感冒更嚴重了,正事也沒作,我就呆著。
很想醒來,卻仍未醒,或許,該醒來了。
所以,我打下了這個…作為記念。
記念一隻狗,記念一個回憶,記念…我自已。
人生,苦短。
再不醒來,就真的要永遠的,永遠的睡著了。
以下本文--
小男主人出門了,昨晚最後只看到他在窗間偷偷看著陽台這側,那目光,一閃而過。
小女主人睡著了,就在剛剛,我才離開那房間,自那大大的門口走向陽光。
第二十個年頭,然後是二十一個,心臟吃力的敲擊胸壁,尾巴垂著,使不起勁。
再次抬頭,鐵碗裝的水,清橙乾淨;飼料和肉片,也都放置著,那是怎麼都吃不完的量。
又放今天的份?我心中輕笑著,不需要了吧?我想著。
十個狗身子遠處,那是個綠色的,小小的尖頂狗屋,
裡頭的棉被和抱枕,從沒用過,也捨不得用。
不過,今天不同,我知道,今天不同。
心中默唸著,鑽入了狗屋,鑽進棉被之中。
那是溫暖,平和且安靜。
尾巴收了起來,我梳整著尚嫌不整的毛髮,輕輕的,那鳥鳴,流進耳中。
那每天都在迴響的吱雜,正傳送著我想念的訊息,回憶,正片片的整合。
然後,浮現。
每天都抱著我的小女主人,白白的手撫觸在下巴的觸感,如暖風吹,如夜鶯鳴轉。
一碰面就是一陣泡沫攻擊,偶爾還會把我毛理光的男主人,
那剪刀在身上流理的聲影,如細棉般輕輕的哈著。
女主人,常常手持壺水,邊澆花輕哼一律的小曲,人類的聲音,時而高亢,時而細沉。
還有那個只會呆呆的晃來晃去,偶爾和我一起蹲著發呆的小男主人。
那背景總面對著大街與河,在夕陽的映托之下,有如黑洞,深沉且遙遠。
拎著繩子,兩個男主人總是這麼的牽著我在街上晃悠,不管在哪。
在暴走的河潮,離家的森林,抑或是家裡周遭的小道之上
兩人一狗,或四人一狗,那身影的印象,不斷的,不斷的,重覆出現。
然後,記憶中的身影濛上淡淡的一層彩光,自白而黑,不同的耀光在視野各處耀灑。
而不同的色彩轉動之間,十九年的家居影像竟然迅速的流轉起來,不得止歇…
自河的北邊搬到河的南邊,看著房子建起,田野消失,一次次的散步小主人漸漸長高;
自河的南邊又搬回河的北邊,看著車流漸多,景物漸濛,一次次的散步步伐慢慢遲緩。
小主人在水幕中的笑容,老主人在房間的語調;
男主人在搖椅上的背影,女主人水管裡灑出的…那水花。
棉被的暖意更深了。
我的視野化作了許多色彩組成的光輝。
遠方的鳥音,也愈加瀧濛,輕滑,然後轉而為另一悅耳的琴音。
各式各樣的回憶混雜到了一起…
然後,我閉上了眼睛。
狗屋門口,那黑衣的使者輕輕的敲響了門磚,
我已不再留戀。
再見了,我的主人。
謝謝你們十九年來的陪伴,
從垃圾堆中的流浪狗撿去,然後成為一份子。
我很榮幸,也很快樂。
。來世。再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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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…啊,是昨天了。
她是我家裡的狗狗,名字是嘟嘟。
也許,連我同學都不知道牠的存在吧,我很少提到它…
我的妹妹--在下午,醒來後,與同學發現了她。
在狗窩的被窩裡邊,眼睛緊閉,微笑的,睡著。
雖然能預料的到,還是…非常不捨。
她是陪了我們二十年的家人。
帶著微笑,雖然那是永遠,永遠都醒轉不過來的睡眠…
但肯定也是最幸福的離去。
願,安息。
也感謝你一路來的陪伴…嘟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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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種…未來不多的預感,不能再拖延了。